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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写渐行渐远的山村行当随笔散文

时间:2021-07-29 14:26:23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再写渐行渐远的山村行当随笔散文

  楔子

再写渐行渐远的山村行当随笔散文

  季节的更替,会把山村的年轮慢慢刻画。而一些古老的记忆填在圈子的间隙,随着岁月的伸长,逐渐在褪色成为一个瑕疵。

  某一天,我仍在一个孤独的深夜,悄悄的剖开额凸,那些旧事又从脑沟里爬了出来。我又伪装成一个诗人,把文字拼凑成我装模作样地朗诵的诗歌……

  一、补锅

  冬天的早晨,雪瓣轻轻的从山梁子下铺下来,覆平了整个山村,洁白得总是让人不敢喘息,生怕热的气流划破这高贵的羽绒,伤到山村脆弱的肢体。

  “补——锅——嘞——”一声悠长的号子,从村外挤进来。把蹲在大桑树上的猫头鹰惊醒,一树雪花满村飘飞。

  补锅匠肩上挑着担子,颤微微的走在山路上,一串深大的脚印延伸到村庄。鸡啄响食盆,跛脚狗跳上墙头,猪仔嚎叫,枣栗马嘶了几声。顿时,村庄沸腾了起来。

  更热闹的是老房子里的那些婆婆媳妇们,慌乱成一团,赶忙找出破锅烂勺,跑出堂屋,锅碰着碗,碗撞着勺,勺敲打着盆,一阵乱响,如一个重金属乐队,夹杂着糟乱的演奏,似乎让人忘记这里大约是冬季。

  补锅匠在祠堂前的石地上,放下担子,伸了伸脖子。但见他打开一个篾筐,取出一个小炉子、一只风箱、一个坩锅、一把铁钳、一个小铁勺、一个布垫、一卷裹紧的小油布、一个钉锤、一枚锉刀还有几块生铁,井井有序地摆放在那里。另一篾筐全是精选的散着乌光的煤块。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可是他仍然慢悠悠地把炉子架在地面,往炉子里添些小木柴,划一根火柴把它点燃,加上些许煤块,再把风箱拉开,风进火炉,烧得火苗直窜。再用钉锤敲碎铁块,装满小坩锅,放进炉子里锻烧。趁铁块尚未融化之际,把铁锅的漏洞稍微扩大点,洗去污秽,放之于火炉上烧尽油渍,搁在石头堆砌的墙凹上,取一块略小于漏洞的铁片,经过加工与铁锅的弧面相称,用长篾片支在漏洞处,等待修补。

  抽拉几回风箱,炉内温度很快上升到一千多度,不多一会儿,铁块融成铁水。补锅匠右手拿着鸟窝似的布垫,里面有用水浸湿的砻糠灰,左手拿着铁钳夹紧小铁勺,从滚烫的坩锅内舀一小勺铁水,轻轻倒在凹形的砻糠灰内,晶莹剔透,如三月桃花上的`晨露。随后放下铁钳,快速移到铁锅漏洞处,轻轻往上一送,铁水顺着缝隙游离开,像一弯新月,晃动着银色的光芒。此时,只见补锅匠快速抓起油卷布,往下一按,上下使劲,铁水均匀地分布在漏口两面,一阵烟雾,如乌云一样密布,锁住了锅内的乾坤。

  补锅匠双手合力,移开雾霾,这样就完成了一“叫”。一直反复进行,一“叫”一“叫”的将漏口全部弥合,铁片补在锅身上,跟多年以后我在无影灯下用角针缝合伤口一样。

  此后,补锅匠取出锉刀,锉平所有的棱角,装满一锅水,逼着通红的脸喊道:“漏水,我不收一毛钱!”没有漏水,还有最后一步,补锅匠抓一把稀泥巴涂在漏口底下,便完成了补锅的所有工序。

  山村的雪厚了又薄,薄了又厚。寒冷的夜色笼罩下来,炉子里的火渐渐的熄了,村里的漏锅还剩几口,补锅匠长长的伸了一下腰,又收起工具,打算明天继续。

  那一晚,补锅匠住在了我家。坐在土炉子旁讲,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门道。他的生铁补锅手艺,从他的爷爷传给他的父亲,再到他,其间摸索出许多的经验。如开炉融铁的煤最好亲自到煤窑里去精选那些乌光、较轻的,易燃而火旺。生铁选量重的碎片,要一千多度的高温才能融化。而化铁水的坩锅,选用耐火泥,反复粉碎、洗涤,再筛选、碾压而制成,需不薄不厚,太厚煅烧铁水费时,太薄煅烧后易碎。补锅得先把漏口清污去油,再烘干,跟据厚重不同而选择不同的铁片镶补。最后还要在补好的漏口下涂一层泥浆。

  那一晚我仿佛成了一个补锅匠,而我补的是人生的破口和岁月的伤痕。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补锅匠为什么最后还要在补好的漏口底下涂一把稀泥?

  时间像一匹、一匹的小马,从铁锅的漏隙骋驰而去,而我却是一个被抛弃的骑手,掉在山村的垭口上,等待一个声音的翻越。

  季节又更替到冬季,那陌生的声音如同落幕的灯光,再也没有出现。夜色仍然是那么的冰凉,一阵颤抖中,我似乎又看到了那油布上飘出的青烟,补锅的往事淡出记忆,或许已经随着一个行当的衰退而渐行渐远……

  二、爆米花

  九月的村庄,一头老黄牛站在田埂上啃着半枯的杂草。阳光暖暖的穿过包谷林,抚摸着成熟的包谷棒子呆过的草茎,摇曳落季节的希望。

  母亲弯着腰,用弯刀一把、一把的收割着包谷秆。而父亲爬上泡桐树,一捆、捆的堆高了草垛子。

  斜阳从山垭口上落下,我骑在牛背上,用一口乡音诵读了父亲昨晚新教的唐诗。父亲把背篼靠在木杵上,喘了一口长气,看着我憨笑。而我看到高出篼口的赤裸裸的玉米黄橙橙的苦脸,心想明天一定让它爆开花。

  天刚蒙蒙亮,老房子前的一阵吵声,惊走屋檐下的燕子。我扣除眼眦的污物,慌忙跑了出来。

  老房子的转角处,一个中年汉子把一个铁炉子和风箱支在墙边边,用火柴将炉子里面的柴块点燃,再抱出一个外面黑黢黢的铁滚筒,用力打开铁盖子,将玉米倒进去,架在火炉上,然后右手均匀摇摆着滚筒,同时左手拉着风箱,往火炉里送风,火苗越来越旺,迅速加热铁滚筒,使滚筒内压力骤增,几分钟后,取下滚筒,用一个麻布袋子蒙着,使力敲开铁盖,“嘭……嘭”的一阵巨响,像战场上爆炸的炮弹一样,硝烟弥漫。四周的人都用双手捂紧耳朵。不一会儿,烟雾消散,饱满的白色米花,洒满一地,带着一阵喷香。此时,孩童放开双手,抢着地面上的米花……

  爆米花已经有很长的历史,而且咀嚼起来香酥可口,是山村的一块记忆,也是一个行当,曾经填满我颅脑的沟回,是那么的拥挤。

  又回到九月的一个夜晚,我从窗前赶拢月光,站在山垭口上,极目眺望,再也没有看到老房子转角处冒出的白烟。穿过父亲的咳嗽声,那黑黢黢的爆米滚筒锈迹斑斑的躺在墙角,像一个衰竭的老人水肿之后的肚子,鼓着瘦瘦的一层皱皮,仿佛在用即将远离的岁月来哭诉一个行当的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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